Thursday 30 May 2013

冷眼

兩年多沒有當學生的生活,我從新開始的方式是積極的參加一些學術演講和研討會。對我來說這就像大冒險,09年畢業後在倫敦也是如此,IHR的各種議題seminars或者British Library、UoL辦的演講,我稱之為倫敦歷史圈子大冒險,現在是台北的歷史圈子大冒險。

今天則是到台北郊區的一家大學去聽一位遠從IHR來交流的學者講大英帝國和海權,完全就是我感興趣的題目。
會後一如往常地有一小群人包圍著講者,包括主持人和一些在會議上提問的學者\學生。這一次因為在演講後多嘴提問了一些問題,所以跟講者聊了許多,對我來說好久沒有這麼痛快的遇到同一個領域的學者、給我很多很有意思的回饋(就算我的問題和回應再蠢都好,我喜歡這樣的談話)。

多認識一些人總是好的,特別是研究領域接近的人,畢竟這是個小圈子,而我也擅長這一類的搭訕問話。

在離開的時候我轉向那一群也在會議上提問的學者(身分不明)。開始的時候我有禮貌地打招呼:「請問學長...是學校的老師嗎?」他們是。他們也小心翼翼地回問我的背景。
我簡單地回答我是King's畢業的學生,現在正在準備博士班。我想說接著也許可以聊一下我的研究興趣,交流一下心得,就像每次研討會、演講後認識的那些研究生和老師一樣。

沒想到那兩位馬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完全忽視我。
有五秒鐘驚訝之餘,我得忍住想笑的衝動。

確實,沒有身份,既不是博士生也不是博士後的我確實是一個無名又渺小的存在。


對我來說,這個炎熱潮悶的午後和這個空曠的校園的一切,真的是趣味橫生。

Thursday 23 May 2013

下廚


最近又開始進廚房了。

從最簡單的開始,鬆餅。然後是蔬菜濃湯和大阪燒。

穿過附近夜市上菜市場的時候,我有一點活著的感覺。
四年前論文卡住的時候也是這麼做,雖然我不是特別愛吃、不特別講究吃,但做菜好像讓人生沒那麼糟糕,在混亂中有一點事情可以掌握。

為了自己下廚的時候,心態其實是最簡單而樸質的,因為輕鬆也比較優雅而從容。

打蛋、放麵粉、切菜、攪拌、放油、翻面。就算失誤也沒有人責備,油多一點少一點無所謂,有些部分焦掉了也沒差、醬汁洒多了也無妨。廚房很安靜,淡淡的油煙、攪拌的聲音,連油鍋吱吱作響都顯得格外謙和。

做菜是一種儀式,最虔敬但最謙卑的一種。你的靈魂不會因此被淨化,人生也不會因此更有秩序,只不過就是掌握了這一餐吃下肚的東西的質和量。

但你的肚腩因此飽足,你的生理飽足填補你的心理空虛,提醒著你:人生就是這樣,飽餐一頓後還得繼續前進。

Sunday 19 May 2013

寂寞帶走一隻貓



回家的路上我遇見了一隻小黑貓。他很嬌小而纖細,黑色的毛在陰影中靜靜地閃爍。在黑暗中我仍然知道他是隻漂亮的貓。

我們相遇,也許都感受到了0.3秒鐘的火花。他在那兒看似慵懶卻不失警覺,我們尷尬但沒有人驚慌。

也許我會帶他走,也許他會想要跟我走。

我以為我向前的步伐會一如往常,但這次我卻回頭了兩次,直到第二次我看不見他的表情為止。
我還有三個室友呢,她們肯定不同意。自己都養不活了怎麼養他呢。我沒辦法給他幸福呀,就算能夠互相陪伴又如何呢。

也許我太理性,也許他太高傲,總之我們各自回家,不需要說再見。

Wednesday 15 May 2013

圖書館 a confession of a library lover


跟去逛書店一定會買書的張媽媽不一樣(註),我不太買書,特別是碩班以後。剛上大學的時候因為張媽媽一句至理名言「兩種錢不用省:買吃的錢和買書的錢」,所以大學時期確實買了不少書(看了多少完全是兩回事),但畢業後因為需要的書通常英文居多,每每貴的驚人,所以我的選擇通常是跟圖書館做好朋友。

就像那些理工科的研究生會去lab一樣,我們去lib。說完馬上有種虛榮和帥氣。

在倫敦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去圖書館,像我生活圈極小、動線固定且懶惰的人還是探訪了倫敦大學幾個圖書館,包括LSE現代感十足但嘈雜到不行的圖書館、UCL人文氣味很重但書特別難找的圖書館、每天賴以生存的KCL Maughan圖書館、又窮又破爛但是特別容易找到我的書所以我還是很愛的倫大Senate House Library、同一棟建築裡IHR的專用圖書館、Bloomsbury Square邊每次都只有我一個人在用的德國歷史研究中心(GHIL)所以我都偷偷赤腳唸書的閱覽室以及什麼東西都很貴但是也是霸氣十足應有盡有全世界最帥氣老伯的大英圖書館。我和這些倫敦的圖書館們都有段過去,也許每個圖書館裡不同的氣味都可以喚起我的回憶。

在我的家鄉台中我很難對圖書館有愛,大概是圖書館連結了太多聯考苦讀的慘淡歲月,時制作用也比較類似K書中心,所以並沒有特別喜歡哪個圖書館,甚至連中興大學的圖書館也沒去過(聽說前陣子地震震壞了一些地方,希望它趕快痊愈,因為應該也是有人跟我一樣是個重度圖書館使用者)。

在台北的話,曾經去過的圖書館大概就是國家圖書館、和台大附近的台北市立圖書館萬興分館以及政大外牆剛整修好的中正圖書館、交大的浩然圖書館以及前陣子因緣際會造訪的清大超豪華超高科技的但完全沒有我要的書的新圖書館(有高科技人臉辨識系統的lockers!)。

台北市的公車有一點非常酷,就是客運公司跟市圖書館合作的移動圖書館,配上愛樂電台的古典樂,簡直就是全世界最文藝的公車了。每次搭一號公車就會順手翻閱那些我平常可能不見得會特意翻看的書,大多是市民捐贈的圖書,種類之多從一般經營管理叢書、勵志文章、暢銷小說、詩集、宗教文宣雜誌到童書、總裁系列的羅曼史小說都有,我甚至曾經在上面看過系上王世宗老師和甘懷貞老師的書,然後忍不住噗哧一笑(不過沒有擺在一起就是了),也曾經看過一位臺北大學一位對台北城市史有精彩論述的書,如果不是因為搭公車,我想我應該沒有機會看到。

當然我最喜歡的還是台大總圖書館,一方面是因為那畢竟是最熟悉的地方,大學準備期中期末考的時候總會跟室友約著去總圖地下自習室K書,那也算是一段青春歲月的註記。但現在每每經過反而受不了那快要令人窒息的空氣。年紀大了。

二方面他確實也是目前台北最優秀的學術性圖書館,我的愛之深切簡直到了被寵壞的地步,特別是畢業後。

這些年台大購買的電子資料庫和電子書越來越多,對我來說真的是很大的福利,因為絕大多數的電子書都是英文,跟某些出版社的合約甚至可以讓讀者下載整個篇章。前陣子在找一些Skinner還有intellectual history相關的書,發現台大似乎有買下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的大量電子出版,看到這種可以下載pdf的書都會讓我興奮異常,簡直差點讓我脫口而出「Good job台大!我感受到五年五百億了!」

說穿了就是這麼俗氣,「太好了,又省了錢」。

拜科技所賜,確實越來越多的論文和篇章我可以不用印出來,但翻書的感覺也是實實在在難以取代。翻舊書的驚喜也往往超乎預期。

我曾經在一本亞洲史大部頭的英文叢書裡面發現一張傳教小冊,然後發現幾十年前青年的迷惑跟現在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傳教的語言不同了,但是使用小冊子的招數還是一樣啊。

今天則是在一本講英國性格的書裡發現一張預期罰款收據,繳款人是社會系的前系主任曾嬿芬(我以為老師們都不用繳罰款的耶)。哈哈哈。


不過話說回來,真正的歷史學家不太去圖書館(除非有特殊館藏),或者說,他們自己家裡就有個圖書館。



(註)張媽媽認為去書店有一定要買書的道德義務,不買書的話書店會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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